他们本是听说宋景衍近来忌惮江承玦,想着趁机上点眼药,若能扳倒这个挡了他们不少财路的江侍郎,自是再好不过。
“江承玦怎么了?” 宋景衍的声音不高,却让两人瞬间噤声,“他教朕读书,帮朕看折子,长得也比你们顺眼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不悦:“朕觉得他很好。”
江承玦怎么了?老师多好啊。
虽然有时候有点严肃,但讲东西耐心,自己胡闹也不生气,带来的东西……呃,虽然自己不太感兴趣,但也是用了心的。
最重要的是,老师长得好看,身上总有股好闻的墨香和冷冽气息,靠着特别舒服,比这两个身上满是脂粉和酒气的表哥顺眼多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 王茂才还想辩解。
“倒是你们,” 宋景衍打断他,脸一板,加上冷脸程序,气势很是唬人,“整天不想着正事,就知道撺掇朕罚这个罚那个。朕看你们是太闲了。苏公公!”
一直候着的苏公公连忙上前。
“传朕口谕,” 宋景衍指着两个面如土色的表哥,“这两人言行无状,冒犯帝师,罚俸一年,禁足府中三个月,好好反省!”
“陛下!陛下恕罪啊!” 两人噗通跪下,连连求饶,怎么也想不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。
宋景衍却懒得再看他们,他现在心里很是不高兴,现在只想立刻回到那个让他觉得安心舒服的人身边去。
他丢下哭喊姑姑卖惨的表哥,转身就朝偏殿跑。
回到偏殿时,江承玦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,书卷摊在膝上,目光却落在窗外一株含苞的水仙上,侧脸沉静,不知在想什么。
不等江承玦回过神来,宋景衍便张开手臂,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,紧紧抱住了他的腰。
江承玦手臂悬在半空,落也不是,不落也不是。“陛、陛下?”
“老师……” 宋景衍的声音闷闷的,在他怀里蹭了蹭,“表哥他们是坏人,我罚他们了。”
犹豫片刻,他终究没有推开,只是任由对方靠着,低声问:“他们……惹陛下不高兴了?”
“嗯,”宋景衍在他肩上点头,继续告状,“他们说老师坏话,要朕处罚你。我才不要,老师最好了。”
江承玦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,酸软一片。
那悬着的手臂,终于缓缓落下,他在宋景衍单薄的背上拍了拍,如同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。
“陛下……不必为臣如此。” 他低声道,喉结微微滚动。
宋景衍却抱得更紧了些,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。
他很喜欢这样的拥抱,紧密的,毫无隔阂的,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和舒适。
以前绑定过的那些宿主,满心满眼只有他们的伴侣,根本不会让他这么贴着。
还是江承玦好,虽然总是有些拘谨,却从不真的推开他,任由他贴着自己。
“就要。” 宋景衍固执地说,手臂收紧了些,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衣衫下清瘦却柔韧的脊骨线条,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气息,让他心里不快渐渐消散了。
他含糊地嘟囔:“还是老师好……”
——
那日之后,江承玦思虑良久。
陛下拘于高墙深宫之内,仅凭书册典章,难以真正明了为君之责、治国之艰。
加之心性跳脱,对许多事物充满好奇,却又因特殊的成长经历与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,极易被身边宵小引入歧途。
与其让他被动地接受灌输,或任由他被那些亲戚带往声色犬马之所,不如主动带他去看。
去看他治下的山河,看他掌中的黎民。
于是,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午后,授课暂告一段落,江承玦收拾好书卷,看向又坐不住已经开始摆弄他笔架上毛笔的宋景衍,忽然开口:“陛下整日居于宫苑,可知宫墙之外,市井坊间是何模样?”
宋景衍闻言,果然来了兴趣,眼睛一亮,丢下毛笔:“外面?老师要带朕出去玩吗?”
他脑子里立刻闪过数据库里关于古代市集的影像资料,什么糖人摊子、杂耍表演、各色小吃……
江承玦看着他瞬间被点亮的眸子,心中微软,面上却仍维持着师长应有的端肃:“非是‘玩’。陛下身系天下,当知民间疾苦,晓市井百态。今日臣便斗胆,请陛下移步,微服出行,一观京城风貌。”
宋景衍更兴奋了,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吗?
“好啊好啊!老师我们快去!”
“陛下且慢。”江承玦连忙叫住他,“既是微服,便需改换装束,隐匿身份,亦不可大张旗鼓。”
他唤来早已安排好的内侍,取来两套寻常富家子弟穿的锦缎常服。
宋景衍那套是月白色的,江承玦自己则是惯常的竹青色。
换好衣服,褪去龙袍的宋景衍,更显得唇红齿白,眉目飞扬,像个被保护得很好、不谙世事的矜贵小公子。
而江承玦一身青衫,长身玉立,气质清冷,手持一柄折扇,俨然一位出尘的世家郎君,只是那通身的气度,仍与寻常百姓格格不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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