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玄,”林振山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,“你已被逐出主院,份例自然取消。今日在此闹事,打伤族人(指林阳),还敢威胁库房管事,该当何罪?”
一上来,就先扣帽子。
林玄神色不变:“二叔此言差矣。第一,我从未接到正式文书被逐出林家,我还是林家子弟。第二,林阳主动挑衅,出手狠辣,我被迫自卫,何来打伤族人之说?第三,我来领取应得份例,钱管事无端刁难克扣,我据理力争,何来威胁?倒是二叔你,无凭无据,便要定我的罪,不知依据哪条族规?”
句句在理,针锋相对。
林振山脸色更沉。他没想到,林玄不仅实力变了,口齿也变得如此犀利!
“巧言令色!”林振山冷哼,“你父母早逝,族中念你可怜,允你留在偏院。你却不知感恩,惹是生非,如今更是对族兄下此重手!如此心性,如何配享族中资源?”
“配不配,不是二叔你一个人说了算。”林玄寸步不让,“族规自有公断。若是二叔觉得我错了,大可召集长老会,开祠堂,明辨是非。我林玄,奉陪到底!”
开祠堂?林振山眼皮一跳。事情若真闹到那一步,他克扣资源、纵子行凶的事情必然暴露,对他极为不利。尤其是现在林玄展现出如此实力和强硬态度,家族中那些原本中立或偏向他的长老,态度恐怕会发生变化。
他死死盯着林玄,仿佛要将他看穿。林玄坦然回视,眼神平静深邃,毫无惧色。
僵持片刻,林振山忽然笑了,只是笑容冰冷:“好,很好。看来你是翅膀硬了。份例是吧?钱管事,按族规,淬体三重子弟,本月该领多少?”
钱管事连忙答道:“回二爷,淬体三重,每月可领淬体丹一枚,活血散三包,白银五十两。”
“给他。”林振山挥了挥手,仿佛在打发乞丐。
钱管事不敢怠慢,连忙跑回库房,不一会儿,拿着一个小布袋和一个木盒走了出来,递给林玄。
林玄接过,打开检查。木盒里是一枚龙眼大小、色泽暗红、散发淡淡药香的淬体丹,以及三包用油纸包好的活血散。布袋里是五十两雪花纹银。
东西不多,品质也很一般(那淬体丹一看就是最下品的),但意义重大。这是他在林家,第一次凭自己的实力和强硬,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!
“多谢二叔。”林玄将东西收好,语气淡然,“若无其他事,侄儿告退了。”
“慢着。”林振山叫住他,眼神阴鸷,“林玄,族中资源,不是白拿的。拿了东西,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。下月初,便是家族季度小比,所有淬体三重及以上子弟必须参加。你既领了份例,自然也要参加。到时候,可别给你死去的父母丢脸。”
家族小比?林玄心中明了,这是林振山想在小比中光明正大地对付自己,或者让自己出丑。
“二叔放心,我自会参加。”林玄微微一笑,“也希望到时候,林宏堂兄、林阳堂弟,能‘好好’表现。”
说完,他不再停留,对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略一点头,转身,昂首阔步,走出了库房区域。
看着林玄远去的背影,林振山脸色铁青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“爹!就这么让他走了?”林阳不甘心地低吼,眼中满是怨毒。
“闭嘴!还不是你没用!”林振山低声斥道,深吸一口气,平复怒火,对身旁一个心腹管事低声道,“去查!给我仔细查清楚,这废物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,接触了什么人,有什么奇遇!另外,通知宏儿,让他最近安分点,别再招惹这废物,一切等小比之后再说!”
“是!”管事领命而去。
林振山又看了一眼林玄离去的方向,眼中寒光闪烁。
“淬体三重?能打败林阳,恐怕不止……但不管你有什么奇遇,小比之上,我必让你原形毕露,彻底废掉!林家,容不下你这种不安分的‘天才’!”
库房前的风波,如同投入湖面的又一块巨石,在林家内部掀起了更大的波澜。
而拿到份例、震慑了刁奴、与林振山正面交锋并稍占上风的林玄,此刻已回到了客栈。
他将那枚下品淬体丹扔在桌上,这丹药对他无用,反而可能含有杂质。活血散和银子倒是可以留下备用。
“家族小比……还有不到二十天。”林玄盘膝坐下,眼中赤金色微光流转,“正好,借此机会,彻底立威,也让某些人彻底死心。”
“不过在此之前,青阳山之行,必须完成。黑纹蟒胆,鬼脸菇,或许还能有其他收获……”
他闭上眼,开始调息,为明日出城进山做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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