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水,静谧得让人心醉。
皇宫深处,那座代表着天下至高权力的寝宫内,此刻并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般森严与冰冷。红烛高照,暖香浮动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属于夫妻间的旖旎与温馨。
萧远张开双臂,任由身前的女子为他宽衣解带。
黎清月的动作很轻,很柔。那双曾经握剑杀敌、沾染过无数鲜血的玉手,此刻却像是最为灵巧的绣娘,小心翼翼地解开那繁复的盘龙扣,将那件象征着无上威严的玄黑帝袍,缓缓褪下。
她的神情很专注。
像是在擦拭心爱的宝剑,又像是在抚摸稀世的珍宝。
只是,在那专注的眼底深处,却藏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。有释然,有感叹,还有一丝淡淡的,仿佛做梦没醒般的恍惚。
“怎么了?”
萧远低头,看着她那有些出神的侧脸,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。
“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,是不是累着了?”
“没有。”
黎清月摇了摇头,将脱下的帝袍仔细挂好。她转过身,看着眼前这个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人。没了那身沉重的龙袍,他看起来少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,多了几分邻家公子的清俊与儒雅。
可谁能想到,就是这样一副略显单薄的身躯里,竟然蕴含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、让漫天神佛都为之低头的恐怖力量?
“我只是有些感慨。”
黎清月轻叹一声,走到窗边的软塌上坐下,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那浩瀚的星空。
“夫君,你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吗?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
萧远走到她身边坐下,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,“那时候你可是凶得很,拿着剑指着我的鼻子,说要跟我约法三章。”
“是啊,那时候我多傻啊。”
黎清月自嘲地笑了笑,眼中的神色有些飘忽,仿佛穿过了时光的长河,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镇国王府。
“那时候,我以为你是个被皇室抛弃的废物,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。我答应这门婚事,一方面是为了保全王府,另一方面,也是存了‘扶持’你的心思。”
“我想着,虽然你没什么本事,但只要有我在,有镇国王府在,总能保你一世平安,甚至帮你争一争那个位置。”
说到这里,她转过头,深深地看了萧远一眼,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。
“后来,你展现出了一些实力,我以为我们是势均力敌的战友,是夫妻同心、其利断金的伙伴。我觉得我们在并肩作战,一起对抗太子,对抗皇后,对抗那些想要把我们踩在泥里的敌人。”
“可是直到今天”
黎清月的声音顿了顿,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和一种近乎荒谬的“挫败感”。
“直到今天,当苏媚儿跪在你面前,当你一句话让四海臣服,当你随手就能拿出那种逆天的丹药和功法时,我才终于明白。”
“原来,我所有的‘以为’,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”
“什么扶持,什么同心,什么并肩作战”
“从始至终,这场游戏里,你都是那个掌控一切的执棋者。而我,不过是你顺手护在羽翼下的一只小麻雀。”
她伸出手,轻轻戳了戳萧远的胸口,有些娇嗔,又有些感慨。
“搞了半天,原来我才是那个一直被你带着飞的‘拖油瓶’。”
“我拼了命地想要保护你,结果最后才发现,我所有的努力在你那些底牌面前,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挥舞着木剑想要保护一个绝世高手一样可笑。”
“这种感觉……”
黎清月苦笑了一声,摇了摇头。
“真的是,太打击人了。”
确实打击人。
她黎清月是谁?
是大萧的女战神!是曾经那个骄傲到骨子里,发誓要靠自己撑起家族荣耀的铁血女子!
可现在呢?
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,在这个男人面前,根本就不值一提。她所有的挣扎和奋斗,在这个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下,都显得那么多余。
这就好比你在游戏里拼死拼活地砍怪升级,结果一回头,发现跟你组队的队友是个满级大号,而且还是个开着无敌挂、随手就能秒杀全图BOSS的GM(游戏管理员)。
那一瞬间,成就感没了。
剩下的只有一种“我是谁?我在哪?我刚才在干什么?”的茫然。
还有一种真香。
没错,就是真香。
虽然嘴上说着打击人,但黎清月心里其实甜得发腻。
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?哪个女人不希望在风雨来袭时,能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可以依靠?
她累了太久了。
撑了太久了。
如今终于可以卸下那一身沉重的铠甲,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被人宠着、护着的小女人,这种感觉,简直不要太爽!
所谓的“躺赢”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。
萧远看着她那副纠结又甜蜜的小模样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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