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秋蹲在枣树下,摸了摸树干 —— 树皮粗糙,带着岁月的痕迹,心里盘算着:东屋能住,西屋能放打包用的麦秸、麻绳,院里能拴驴车,还能把凤凰单车放在屋檐下,下雨天不用怕淋。他抬头问:“张大爷,这院多少钱?”
张大爷叹了口气,坐在院角的石凳上:“俺也不跟你多要,八百块,家具你要是不嫌弃,都留给你 —— 东屋的木桌、木椅,西屋的木箱,都是俺年轻时打的,结实。” 麦秋心里一算 —— 村里分红时,他留了五百块(之前结的货款,扣除设备钱后剩的),自己攒的三百块(平时送货省下来的),刚好八百块。“张大爷,俺买了,不过俺得去街道办办手续,按规定来。”
“应该的,俺已经跟街道办的老刘说好了,他等着呢。” 张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(铜的,带着个小铜铃),“这是院钥匙,你先拿着,手续办好了,俺再把东西搬出去。” 阿黄在院子里跑了两圈,对着西屋的门 “汪” 了一声,像是在认新地方,张大爷笑着从屋里拿出个馒头,掰了一半递给它:“饿了吧?吃点垫垫,以后这院就是你们的家了。” 阿黄叼着馒头,蹲在张大爷脚边,慢慢啃着,尾巴摇得欢。
两人一起去了城关镇街道办事处,办公室在栋老式的平房里,墙上贴着 “加强私房管理,规范交易流程” 的标语。工作人员老刘穿着蓝色的干部服,四十多岁,戴着副黑框眼镜,正在写文件。他看到两人,拿出份《私房买卖协议》的表格,放在桌上:“张大爷,麦秋同志,你们先填信息,俺再给你们做见证。”
协议是用方格稿纸写的,上面要填买卖双方的姓名、地址、房屋面积、价格等信息。麦秋一笔一划地填着,张大爷在旁边看着,时不时提醒:“地址要写详细,是城关镇东巷三号。” 填完后,老刘核对了双方的身份证明(麦秋的学生证、张大爷的户口本),又在协议上盖了 “县城关镇街道办事处” 的红章:“好了,协议生效,以后这院就归麦秋同志了,记得去派出所备案。”
麦秋从布包里掏出八百块钱,用红布包着,递给张大爷 —— 都是十块、五块的票子,张大爷接过钱,用手指沾了点口水,一张一张地数,数完后,把钱塞进贴身的口袋里,又从怀里掏出一把老锁:“这是俺家传下来的铜锁,比院里的铁锁结实,你拿着,以后锁门放心。”
第二天一早,麦秋赶着驴车去县城,把家里的被褥、娘缝的花布窗帘(藏蓝色的,上面印着小碎花)、还有之前买的缝纫机(暂时放在西屋,以后村里再添新设备)都搬到了小院。娘特意烙了张葱花饼,让他带着:“在县城自己做饭,别总吃干粮,注意身体。” 弟弟妹妹也跟着去了,在院里跑着玩,妹妹还摘了颗红枣,咬了一口:“哥,这枣真甜,以后俺要来这儿住。”
麦秋把东屋的土炕铺好,挂上花布窗帘,西屋的角落里堆好麦秸和麻绳,把凤凰单车放在屋檐下(用塑料布盖着),阿黄趴在院门口,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,像是在看家。晚上,麦秋点着东屋的电灯(县城早通了电,比村里的煤油灯亮多了),煮了碗面条,放了个鸡蛋,阿黄趴在脚边,等着他给的鸡蛋黄。
吃着面条,麦秋看着窗外的枣树,心里满是踏实 —— 在县城有了自己的小院,以后送货不用再赶夜路,上学回来有地方住,村里的人来县城办事,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。他摸了摸阿黄的头,阿黄蹭了蹭他的手,嘴里发出 “呜呜” 的轻叫,像是在说 “以后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了”。
第二天早上,麦秋骑着凤凰单车去供销社送协议的复印件,路过粮店,买了十斤面粉(放在小院的木箱里,以后能自己蒸馒头);路过杂货铺,买了块肥皂、两包火柴(日常用)。赵老板看到他,笑着问:“小院住得习惯不?缺啥跟俺说,俺帮你找。” 麦秋谢过他,心里暖烘烘的 —— 县城虽大,却有这么多好心人帮忙,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。
回到小院时,张大爷正在门口等着,手里拿着个菜篮子,里面装着几颗白菜、几个萝卜:“这是俺自家种的,给你留着吃,冬天能腌咸菜。” 麦秋接过菜篮子,心里满是感激 —— 张大爷虽然搬走了,却还惦记着他。阿黄看到张大爷,跑过去蹭了蹭他的腿,张大爷笑着摸了摸它的头:“这狗通人性,好好待它。”
傍晚的风带着凉意,麦秋坐在院角的石凳上,看着夕阳把枣树的影子拉得很长,阿黄趴在旁边,偶尔抬起头,对着远处的炊烟 “汪” 两声。他心里明白,这个小院,不仅是个落脚点,更是新的起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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