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还没穿透羊山集的硝烟，114师团的炮火就先一步砸在了北线阵地上。张克昌趴在战壕里，军帽被气浪掀飞，额角的伤口刚被包扎好，又被震得渗出血珠。望远镜里，日军的冲锋队伍比昨天密集了一倍，钢盔在灰蒙的天色里泛着冷光，像潮水似的朝着三团防守的左翼涌来，战壕前的铁丝网昨夜刚被补好，此刻又被日军的炸药包炸得支离破碎。

“李柱子！顶住！”张克昌对着电台嘶吼，三团长李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透着死战到底的狠劲：“副旅长！二营快打光了！马卫国副团长带着最后三十个人在拼刺刀，政委陈铁蛋胳膊被砍断了，还在扔手榴弹！日军太多了，咱们的子弹快没了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战壕后方传来，通信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电报：“副旅长！东平湖方向急电！日军派了一个联队突袭水上巡逻团阵地，方天晋团长说一营六百号人已经伤亡过半，快顶不住了！”

张克昌猛地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。羊山集和东平湖，两处战场像被扯紧的绳子，哪一头断了都不行。他抬头看向骑兵团阵地——团长姜明文正带着一营在右翼阵地冲锋，战马踏得日军阵型大乱，可左翼三团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。“姜明文！”张克昌对着电台喊，“把二营抽出来！全员骑马急行军，支援东平湖！”他顿了顿，加重语气，“你们的长处是快攻，别下马缠斗，到了东平湖直接从日军侧翼冲，撕开他们的包围圈！”

姜明文在电台那头应得干脆：“放心！二营六百号人，现在就出发，保证一个钟头内到东平湖外围！”很快，阵地东侧传来密集的马蹄声，骑兵团二营的战士们骑着战马，背着马枪，腰间挂着马刀，朝着东平湖方向疾驰而去，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光里拉出一道灰黄色的线。

此时的东平湖，水面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。水上巡逻团团长方天晋趴在岸边的掩体里，左腿被日军的子弹击穿，鲜血浸透了裤腿，却依旧握着望远镜，盯着远处不断涌来的日军汽艇。他身边的政委胡海峰正指挥一营战士们架设机枪，六百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不到两百人，不少战士的步枪里已经没了子弹，只能握着工兵铲守在岸边。

“丁海涛！把迫击炮架起来，瞄准日军汽艇！”方天晋大喊，副团长丁海涛带着炮兵班，在岸边土坡上架起两门迫击炮。炮弹带着尖啸砸向湖面，一艘日军汽艇的船头瞬间被炸开，日军士兵惨叫着掉进水里。可剩下的三艘汽艇依旧在往前冲，日军士兵像下饺子似的跳下来，举着步枪朝着岸边扑来。

胡海峰握着一把缴获的日军军刀，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砍去，军刀刺穿了日军的胸膛，可他自己也被身后的日军用刺刀捅穿了后背。倒下时，他还死死攥着军刀，对着战士们喊：“守住……别让他们过来……”

“政委！”战士们大喊着冲过去，却被日军的火力压了回来。方天晋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战士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——水上巡逻团擅长水战，可日军在岸边设了机枪阵地，他们根本没法靠近汽艇，只能被动挨打。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了马蹄声。方天晋抬头一看，只见骑兵团二营的战士们骑着战马，朝着日军的侧翼冲来。战马的嘶鸣声震耳欲聋，战士们举着马刀，像一道黑色的闪电，瞬间冲进了日军的队伍里。日军没想到会有骑兵突然出现，阵型瞬间乱了，原本扑向岸边的日军，不得不转身应对骑兵的冲击。

“兄弟们！冲啊！”方天晋忍着剧痛站起来，手里拿着一把手枪，朝着日军射击。水上巡逻团的战士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，捡起地上的步枪，哪怕只有一颗子弹，也朝着日军扣动扳机。岸边的日军被前后夹击，有的被马刀砍倒，有的掉进湖里被淹死，剩下的只能狼狈地退回到汽艇上，朝着远处逃去。

而羊山集这边，战斗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。日军突破了左翼防线，马卫国带着最后三十个人退到了战壕深处，手里的刺刀已经卷了刃，却依旧不肯投降。张克昌带着机枪团一营的战士们，在右翼阵地拼死抵抗，重机枪的子弹已经打光，战士们只能用机枪支架砸向日军，阵地前堆满了尸体，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。

“副旅长！日军冲进来了！”参谋大喊着，手里拿着一把步枪，朝着冲上来的日军射击。张克昌拔出腰间的手枪，朝着日军开火，可手枪里也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。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，心里做好了牺牲的准备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——林虎的特战队还在附近！

就在这时，日军的背后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。张克昌愣住了，只见一队穿着日军军服的队伍，端着冲锋枪，朝着日军的队伍扫射——是林虎的特战队！原来林虎带着主力五百多人，本是穿着日军军服冒充特别挺进队，在羊山集一带狙杀日军高级指挥官、传令兵和火力点，接到任天侠“放弃狙杀、紧急救援”的命令后，立刻带着队伍赶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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