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云舟去厨房煮了粥，粥是用昨晚剩下的米汤熬的，还加了几颗新鲜莲子和切碎的干荷叶，煮得软糯，飘着淡淡的荷香；又把张婶送的咸菜盛了盘，撒了点香油，脆爽得很。三人坐在石桌旁吃饭，小丫捧着小碗，粥沾了点在嘴角，穆云舟伸手帮她擦掉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一边吃一边说镇上的新鲜事：“东头的王爷爷家的枣树上结满了枣，青红青红的，我昨天跟他要了两颗，咬着脆甜脆甜的！下次我摘了给苏姐姐和穆叔叔吃！”

吃完午饭，小丫抱着小芦苇筐，筐里装着晒了半干的野菊花，开开心心地回家了，临走时还扒着院门框喊：“苏姐姐！明天我还来！跟你学绣小花！”苏瑶笑着挥手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，才转身收拾碗筷。穆云舟则继续蹲在竹席旁翻莲子，把晒得半干的莲子翻到向阳的一面，偶尔抬头看一眼苏瑶，见她洗碗时袖口沾了水，就去屋里拿了块布递给她。

傍晚时，夏衫的主体已缝好，领口和袖口都锁了边，就差钉纽扣了。纽扣是上次赶集买的木纽扣，圆圆的，还带着点木纹。苏瑶让穆云舟试穿，他穿上时，布料贴在身上，不松不紧正好，袖口抬起来时也不绷，衫角的小荷叶藏在衣襟下，只有低头时才能看见淡淡的绿线痕——苏瑶特意绣得浅，想让他穿的时候，只有自己知道这藏在衣襟下的小心思。“正好明天穿去镇上，让李叔他们看看，我家瑶姑娘的手艺多好。”穆云舟笑着转了转胳膊，伸手帮她拂去肩上沾的线头，指尖触到她的发梢，软得像棉线。

苏瑶叠好衣服，放在竹篮里，竹篮垫着浅蓝布，免得磨坏了新衣服；又把晒透的野菊花装进布包里，系紧绳口，放在衣柜顶层，这样下次打开衣柜，就能闻到野菊花的香。穆云舟则把晒得干透的莲子收进瓷罐，瓷罐是之前装糯米的，他用红纸把罐口封了两层，免得受潮长虫。院外的蛙鸣又响了起来，风铃叮铃作响，晚风吹过竹席，带着野菊花的香和莲子的甜，漫满了小院。

这样的日子，没有斩妖除魔的惊心动魄，却满是指尖的温度——穿针时的专注，编筐时的耐心，晒莲子时的细心，都像衫角藏着的荷叶，悄悄裹着最踏实的幸福，在荷风镇的晨光与暮色里，慢慢酿出了甜。

(第九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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