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凝在药圃的土埂上，滚成颗颗细珠，沾在薄荷的叶尖上，风一吹就轻轻晃。苏瑶蹲下身时，指尖刚触到布袋里的灵麦种子，就觉出了不一样——种子比寻常麦种沉些，捏在手里能感觉到饱满的颗粒感，表皮裹着层淡绿的灵光，像蒙了层薄纱。这是昨天陈阿婆从《灵植图谱》的夹页里翻出来的，纸包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，是阿婆老伴当年的笔迹：“荷风二十五年，灵脉坡收麦，留此籽，待春种。”

“种灵麦要先把土松透，它性子娇，喜润不喜涝，土块大了会硌着芽。”陈阿婆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，拐杖头在土埂上轻轻点了点，手里还捧着那本泛旧的图谱，翻到“灵麦”那一页时，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反复摩挲，“你阿公当年记的批注，松完土得洒点灵泉的水，不能用井水，灵泉水里的灵气能让种子快点‘醒’过来，芽才长得壮。”苏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，页边的淡墨小字歪歪扭扭，却透着认真：“灵麦醒种，需灵泉三分，晨露七分，土脉要暖，忌寒忌燥。”

正说着，院外就传来小磊急促的脚步声，伴着锄头“哐当”碰着石阶的轻响。推门一看，他扛着把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锄头，裤脚沾着灵脉坡的湿土，还滴着水，另一只手拎着个木桶，桶里的灵泉水晃出细碎的光，水面飘着几丝灵藻的绿影——是灵脉坡下那眼老泉的水，昨天穆云舟特意说过，那泉的水带着土脉的暖，最适合养刚种下的灵植。

“穆叔叔说今天教我给灵麦输灵力，我特意早起去挑的灵泉水！”小磊把水桶放在土埂边，桶底刚沾地，就迫不及待地举起锄头，“我还跟我爹学了松土的法子，说要把土翻得像细沙一样！”他说着就想往下挖，却被穆云舟伸手拦住——穆云舟刚从院外回来，手里拿着把竹制的小耙子，耙齿打磨得光滑，是昨晚特意给小磊做的，大小正合他的手。

“别急，先把土块敲碎。”穆云舟蹲下身，握着小磊的手，帮他把锄头举起来，轻轻敲着土埂上的硬块，“力气要轻，不然会伤着土里的灵脉。”土块碎开时，还带着点上次防蚀灵蚁时撒的灵粉，银白的微光混在土里，让土色看着比往常更润些。小磊学得认真，额角很快渗出了汗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手里的锄头刚开始还晃，后来渐渐稳了，把土松得匀匀的，连土埂边的小草都没碰断。

小丫这时也跑了进来，辫子上还沾着片晨露打湿的柳叶，手里攥着个蓝布包，里面装着晒干的驱蚁草碎，草屑里还混着点银白的灵粉——是她娘昨天帮她磨的。“苏姐姐！我娘说把这个混在土里，能防小虫子咬种子！”她蹲在土埂边，手刚抬起来，草碎还没撒出去，就被陈阿婆笑着拦住：“傻丫头，灵麦刚种下去怕刺激，驱蚁草的味太冲，要等芽冒出来再撒，不然会把种子‘熏’得不敢醒。”小丫吐了吐舌头，把布包递到苏瑶手里，眼睛却盯着苏瑶掌心的灵麦种子，连眨都不眨，满是期待。

苏瑶把灵麦种子往土里撒时，晨光正好漫过土埂，金色的光裹着种子，落在松好的土里，种子竟轻轻颤了颤，像是在吸土里的灵气。“该你了。”穆云舟拍了拍小磊的肩，指尖凝出缕白芒，比昨天教“引灵诀”时更淡些，“像昨天给薄荷输灵力那样，轻点送，别太急，灵麦刚醒，受不住太足的灵力。”

小磊深吸口气，把掌心轻轻贴在土上，闭上眼睛，慢慢把灵力送出去——白芒顺着他的掌心渗进土里，裹住种子时，像给种子盖了层透明的薄纱，土里的灵光慢慢晕开，连周围的草叶都跟着晃了晃。他刚想再加把劲，就被穆云舟按住手：“慢着，你看土里的光，是不是快裹不住种子了？再给就溢出来了。”小磊赶紧睁开眼，果然见土里的白芒有点散，赶紧收了收灵力，眼里瞬间亮了：“穆叔叔！我能感觉到种子在动！像小虫子在掌心下爬！”

陈阿婆坐在土埂边的石墩上，看着这一幕，突然笑出了声，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：“跟你阿公当年教我种灵麦一模一样，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，生怕力气大了伤着种子。”她把图谱放在腿上，风吹过书页，“哗啦”一声停在“灵麦养护”那页，上面画着株刚冒芽的灵麦，芽尖泛着嫩黄，旁注着：“晨时引露，暮时输灵，七日可冒芽，冒芽后需隔三日洒次灵泉水。”

晌午的太阳渐渐暖起来时，院门外传来张婶的声音：“孩子们，来吃糕咯！”推门一看，她提着个竹篮，篮上盖着的蓝布还冒着热气，掀开时，杂粮糕的香味混着点灵麦的淡香飘过来——糕是用去年的陈麦磨的粉做的，面上撒了层细糖霜，沾着点热气，看着软乎乎的。“听说你们今天种灵麦，我特意蒸了糕来给你们垫肚子，灵麦要等七日才冒芽，到时候咱们用新麦磨粉做馒头，比这个还香！”

张婶把糕递给小丫时，目光落在土埂上的灵麦种子上，笑着跟陈阿婆说：“当年你家老伴种的灵麦，收的时候整个荷风镇都闻着麦香，我还来帮着打麦，麦秆堆得跟小山似的，小磊这么上心，这次的灵麦肯定长得比当年还好。”小丫咬了口糕，甜香在嘴里散开，赶紧递了块给小磊：“你快吃，吃完下午咱们还来守着种子，看它是不是会冒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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